精英訪談
華美銀行王晨青：基金融資（Fund Finance）領域的女性力量
這位華美銀行的業務總監探討了亞洲私募股權投資（private equity，簡稱PE）行業的趨勢和前景，以及她對由男性主導行業中的性別平等的看法。
目前，亞太地區佔全球PE市場份額的四分之一。儘管新冠疫情對PE行業造成了嚴重的打擊，但就長期來看，該行業的發展前景仍然非常可觀。事實上，對於部分投資者來說，只要做好充分的準備、瞭解交易特點與趨勢，動蕩的投資環境反而能為他們創造更多的機遇與可能性。
PE機構需要資金來確保投資項目的持續運行，因此流動資金對於他們來說至關重要。由於PE機構（又稱GP，普通合夥人）在進行具體項目投資與其從投資人（又稱LP，有限合夥人）收到相應實繳出資之間可能存在空檔期，而資本雄厚的銀行可以為PE機構提供融資方案，幫助緩解其對於營運資金的需求，業內也稱之為基金融資（fund finance）。華美銀行於2015年前進入亞洲基金融資市場，五年來在該領域的客戶數量呈指數式增長。
華美銀行香港辦事處的執行總監兼私募股權融資業務總監王晨青（Emma Wang）表示：「基金融資雖然是一個細分且競爭激烈的市場，但我們擁有可以與大型銀行競爭的『秘密武器』。」
在全球PE行業內，只有10%的女性擔任高層主管，這使得王晨青成為該領域的佼佼者。她擁有超過15年的基金融資經驗，服務的客戶遍佈美國和大中華地區。此次她也與我們分享了關於跨境銀行業務、私募股權融資產業的現狀，以及她在這個由男性主導的領域中擔任女性高層主管的個人經歷。
可以請您介紹一下您在華美銀行的工作職責嗎？
我帶領的團隊為亞洲的美元基金提供繳資信用貸款（capital call lines）和高性能的信用結構（credit structures）。在此之前，我常駐美國波士頓，但是我每年都會飛三至四次亞洲親自與客戶見面，然後回到美國執行和完成交易。
過去幾年，我見證了亞洲基金融資市場的蓬勃發展。為了更方便服務客戶，我在2019年9月搬到香港。目前一切順利，我無需再擔心時差問題，並且可以及時與我的業務夥伴溝通，更迅速地滿足客戶需求。同時，團隊的業務績效也很喜人。儘管全球疫情仍在持續，但我們團隊的融資組合持續成長，我也在香港、中國大陸、日本和新加坡結識了許多優秀的新客戶。
是什麼契機使您進入基金融資領域？又是什麼使您加入了華美銀行的團隊？
我的第一份銀行業工作是在三菱日聯金融集團（Mitsubishi UFJ Financial Group）紐約辦事處，為大型日本企業的美國子公司提供服務。我曾在日本大阪求學，所以可以說流利的日語。之後，我搬到了波士頓，並在聯信銀行（Comerica Bank）的PE團隊工作了5年。
2012年，我當時的上司加入了華美銀行，協助銀行在東岸組建PE團隊。我被華美銀行連接中美金融橋樑的獨特的企業使命所吸引。對我來說，加入華美銀行是一個自然而然的選擇。我在蘇州長大，又在日本和美國接受教育，我一直希望能夠將自己的語言優勢與對中華文化的理解應用到工作中。此外，這份工作需要員工擁有極強的創業精神，因為我們需要從零開始建立業務。因此，加入華美銀行對我來說是天時地利人和的決定。
隨著我們的團隊逐漸在美國建立了一定的客戶群和業務基礎，我在2016年左右開始探索亞洲市場的發展機會。那時，基金融資對於亞洲的PE公司來說還是一個比較新的概念。這些機構不瞭解銀行能如何幫助他們緩解營運壓力，支持他們的流動資金需求。我看到了這裡的商機，並相信我們可以在這個新興市場複製我們在美國取得的成功。
如何讓自己在競爭激烈的市場中脫穎而出？
雖然我們在亞洲的業務規模較小，但我們憑藉優秀的執行力，在基金融資領域獲得了不錯的口碑與認可。只要貸款規模合適，機構本身及架構也符合我們的業務標準，我們就能為客戶解決流動資金問題。與其他大型國際銀行相比，我們更加靈活，並針對每個客戶的獨特需求提供客製化的方案。當我與潛在客戶會面時，我不會帶宣傳冊或厚重的PPT簡報等行銷材料，而是會展示出我們曾合作過的知名PE機構名單，這是最好的背書。同時，我也會仔細聆聽客戶的財務挑戰和營運需求，力求提供「千人千面」的定制化產品。
對於基金融資領域的深入理解和豐富的從業經驗使我們不僅可以打造出創新型的信用結構，也讓我們十分熟悉抵押品和貸款利率的操作。隨著合作關係的不斷深入，許多客戶會向我尋求融資以外的建議。例如，曾經有位合夥人在創立自己的基金後向我咨詢了法律結構等許多其他方面的問題，包括什麼樣的結構更容易從銀行獲得融資等。
您是否能介紹一下基金融資產業的現狀、當前的趨勢和挑戰，以及未來的機遇？
我最近與另外兩名作者合作發表了一篇論文，題為《亞洲基金融資市場》（The Fund Finance Market in Asia），它被刊登在了有基金融資界「聖經」之稱的《世界法律集團全球法律見解：2021年度基金融資》（Global Legal Insights - Fund Finance 2021 by Global Legal Group）中。目前，亞洲的基金融資市場競爭十分激烈，大型國際銀行、區域性銀行及本土銀行都在提供各式各樣的基金融資產品。儘管大多數交易都是以傳統的繳資信用貸款（subscription line）形式進行，但市場也開始對客製化且更具結構性的貸款形式展現出興趣。
疫情使去年的募資速度整體減緩，再加上許多LP都轉向了人民幣基金，美元基金在募資方面面臨許多挑戰，也因此導致可借貸的資本規模不斷萎縮。但這種環境反而給我們提供了商機，因為我們的專業知識和經驗可以爲客戶提供量身定制的創新方案，讓我們能夠從同業中脫穎而出。
您作為基金融資領域的女性高層主管，是否能與我們分享一些您的見解和經驗？
縱觀我的整個銀行從業生涯，我發現女性在銀行前台業務團隊中的人數一直比較少，在基金融資領域更是如此。在私募股權產業的大生態中，女性通常是服務提供方，如擔任註冊會計師、律師或銀行家等職位。而在PE機構中，女性往往是幕後工作者。我在不少的基金公司裡都見過很多出色的女性財務長（CFO），但鮮少有女性在PE機構中作為投資人參與交易。要兼顧家庭和工作的壓力使這個領域中的從業女性相互建立起惺惺相惜的友情。而且我也喜歡與女性商業夥伴一起工作，她們不僅更有同理心、注重細節，而且也有很強的毅力和勇氣，能夠有效地完成工作。
我時常為女性領導力和性別平等發聲，也參與了一些專注女性在私募股權產業發展的組織。同時，我還參加了許多研討會和活動，指導年輕一代勇於發聲，打破玻璃天花板（glass ceiling，又稱職場天花板）。
您在閒暇之餘喜歡做什麼？
我喜歡為家人和朋友烹調美食。親手製作義大利麵機器或是手擀餃子皮，對我來說都是一種很好的冥想方式。在這段不受干擾的時間裡，我可以思考近期正在進行的一筆交易，或為家人計劃一次暑期旅行。